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奪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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奪鑒

沒等吳思達動手。

三日後。

假城主入城。

真城主卻死在地牢裏,被草草掩埋。

無人知曉。

陳棠心慌了下,根本不敢往不好的地方去想。

但她知道,那曾經對她溫柔大方的人,已經永遠不在了。

府裏辦了接風宴。

陳棠望著遠處走來的人,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。

臉還是那個臉,甚至是像到不能再像,可終歸她還是一眼看出來,不是他。

不僅她看出來,回來的城主不是原來那個。

連純狐卿也看出來了。

他是隊裏唯一一個從仙鑒裏見過原城主的人。

原城主雖是冷臉,但目光柔和。

觀人觀目。

一個人的眼神無論如何都無法掩飾。

他不是他。

純狐卿微微皺眉,這三日他只看了一次仙鑒。

鏡面已看不到人。

從未有過這種情況……

觥籌交錯。

推杯換盞。

他一邊思索為何仙鑒會出現這番景象,一邊在想吳思達為何還未出現?

城主府小門。

身著盔甲的侍衛魚貫而入。

寧野程曜所在院子被侍衛軍隊團團圍住

吳思達終於想起來為何會覺得程曜眼熟,起初他並不在意這個女人,讓他不得不在意的是“眼熟”。

他自架空城主上位以來,覺得眼熟的女人可不多。

偏偏程曜就是其中之一。

滄衡城的女將軍。

程府,程曜。

他曾去過滄衡城,那時程曜凱旋歸來,他遠遠的瞧見過她。

因著從未聽聞有女人當將軍的先例,他看得很認真,就這麽記住了。

“吳思達,你什麽意思?”程曜站在院門外,冷冷望著面前一幹人,“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?”

“若你真是客,我哪敢這麽做?”

寧野空著手從屋裏走出,滿頭大汗不知從哪撿了根棍。

“你槍呢?”程曜皺眉。

她和寧野一塊找了好幾日,楞是跟消失了一樣。

回想起最後放槍地點,說不定在純狐卿或者裴司那。可這幾日她們被困在這個院裏,被嚴加看守,根本出不去,憋屈得要命。

寧野幹脆道:“不知道。”

“找武器?”吳思達笑笑,“別找了,反正都出不去,何必費這麽大勁?動手!”

“等等!”寧野連忙問,“純狐卿和裴司呢?你要動手,總該有個說法吧?要不然憑什麽抓我們?”

“平時說你心眼少。”程曜瞥眼旁邊的寧野,隨後緊緊盯著面前的人,“看來你是收到風聲,一定要在今天動手。”

“沒錯,我確實知道仙鑒之事。至於純狐卿,噢,他原是叫這個名,不錯,謝謝你告知。他倆你們就不用擔心了,安心呆在地牢裏吧。”

吳思達話音剛落,身遭侍衛一擁而上。

似要將她們埋入盔甲中。

他已打聽清楚他們四人是什麽來頭。

一個鏢師,一個將軍。

滅門的裴司,還有仙族的純狐卿。

唯一讓他有點忌憚的是程曜,但一個不被家族喜愛,甚至失去家族庇護的女人能有什麽出息?

而且是被趕出城的。

剩下兩個白身,算個屁。

他今日便能拿到仙鑒,當然是要先把這倆不安定因素關進大牢裏,不然睡覺都不踏實。他知道四人隊裏只有她倆會武功,那當然要先把她們拿下。

吳思達刻意調了支軍隊過來。不管她們如何反抗,今天都是註定走不了。

她們自知不敵,依舊劇烈反抗。

打傷三十八人。

死七人。

寧野要是帶了長槍,和程曜強強聯手,死傷人數會更多。

但兩個人,對抗一支軍隊,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。

她們被押進大牢,和剛剛死去的城主一個牢房。

寧野運氣不好,和前任短命城主在同一個牢籠裏。

她們被關。

前廳宴席上。

酒盞被失手打翻。

旁邊伺候的丫鬟忙上前收拾。

未料白衣公子似聽到什麽動靜般,霍然起身,要走出宴席。

“公子,公子,您要去哪?”兩旁小廝見勢不對,忙上前阻攔。

“我已經好幾日沒見到我的同伴,走開。”純狐卿斥道。

他剛剛好像聽到點動靜。

哪怕有奏樂掩蓋,依然能隱約聽到些打鬥聲。

聲音來源恰好是寧野程曜所在院子方向。

事情似乎脫離掌控,他莫名覺著心慌不已。

他再次想起在地府時看到的生死簿。

寧野,二十六歲,卒。

他控制不住地往不好的地方想。

小廝們紛紛組成人墻攔住。

不讓他往門外走去。

裴司剛要站起,兩把刀劍立時架在脖子上。

門外侍衛湧入,分作兩路。

薩滿從席中站起,將面具挑起:“師兄,何必如此著急離開?宴席中還有其他美味您還未曾品嘗過。”

“你把他怎麽了?!”純狐卿吼完,忽覺得天旋地轉,差點栽倒。

“我最新研制出的神仙丸,無色無味,您吃了三日,我還以為對您無效呢。原來是需要情緒激動才能讓藥效更快發作。”薩滿將一個紅色藥瓶放在侍女捧起的托盤上。

眼見侍衛要上前,薩滿擡手:“小心著點,副城主喜愛他的皮囊,別劃花了。”

話音剛落,純狐卿猛地起身奪過侍衛手中長劍,向薩滿方向擲出。

裴司想要站起,又被壓著坐下。

純狐卿丟擲的身形竟然有幾分像極寧野。

寒光掠過。

薩滿沒有動,長劍擦著他的臉頰飛過,落下片片碎發。

一道殷紅隨著長劍撞到柱子上從皮膚滲出,很快淌到下巴,滴到地面。

沒想到純狐卿會來這麽一出。

薩滿低頭去看自己腳背上的血跡,又不太敢相信般摸了摸自己下巴處的冰涼。

“仙族叛徒!死不足惜!”純狐卿性子烈,當即又要搶劍沖上。

薩滿捂住傷口,下意識後退:“攔住他!”

侍衛小廝忙把他團團圍住,怕傷到他,又要搶他手上的武器,弄得好不狼狽。

裴司坐在不遠處,根本幫不上忙。

但看周圍人如此多,都知道靠他們自身根本無法突圍。

果然,被眾人團團圍住的純狐卿藥效發作,只砍傷一名小廝後就被侍衛摁倒在地。

吳思達隨著又一隊侍衛進入宴席。

不大的會客廳登時被塞得滿滿當當。

上座的假城主走下,跪在吳思達面前:“副城主,他們拒不交代。小的三番兩次問話,他們也不肯交出。”

吳思達壓根不在意:“總該是帶在身上,搜吧。”

人都控制住了,還怕找不著東西?

裴司忍不住去看純狐卿。

二人衣領被粗暴扯開,搜遍全身,連鞋也被脫下抖了幾下。

“我把仙鑒給你,你放我們走。”純狐卿低頭,看不清他的神情。

“好啊。”吳思達痛快答應,“聽說裴家曾經想改鏡中人,改失敗了。你身為仙族,應該能改成功吧?”

“呵。”純狐卿微微擡頭,“誰告訴你能改的?”

薩滿當即拿出一本古籍走過來,放到他面前,指著其中一段念道:“若有其餘明君,鑒中人可由仙族改寫。”

“下一段你怎麽不念?”純狐卿掃過被薩滿手指遮住的其中一段,上書,但若無此才能者,仙鑒會將其抹去。他冷笑,“不念,是因為突然不識字了嗎?”

“你激我也沒用。”薩滿收起古籍,“你在仙族受盡寵愛,定有辦法逆轉。你現在法力不濟,若是不替我們解決,我們就把你送到魔族。我可是聽說,魔族首領正追查你的下落。”

“我沒有辦法。”

“嘴硬是嗎?不要緊。”薩滿輕笑,“你一日不交出仙鑒,不替我們做事,我們便一日一日與你耗下去。你的那兩個隊友,程曜和寧野是嗎?”

純狐卿聽到她的名字,咬牙道:“不許對她們動手!”

“那就看你的表現了。”薩滿起身,“交出仙鑒。”

純狐卿不說話。

吳思達搖搖頭,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銀發,觸手柔軟順滑,比綢緞手感還要好。

純狐卿真恨自己沒學武術,此刻只能成為階下囚,他厭惡地側過臉:“別碰我!”

魔族是這樣。

到了人間依舊是這樣。

他真想把這些好龍陽的魔族人族全捆起來燒死。

美人連頭發都如此好摸……

吳思達心神蕩漾,笑瞇瞇地說:“不說也沒關系。那兩個人殺了便是。”

純狐卿驀地要起身,被侍衛狠狠按下。

裴司早知吳思達會來這招,勸道:“狐兄,給他吧。”

一步妥協,步步妥協。

半晌。

純狐卿才道:“我們暫住的地方,書架第一縱排第二列,在那裏。”

吳思達忍不住伸手撫他後背:“真乖。”

他下定決心,要把此人留在自己身邊。

玩膩了凡人,他倒是要嘗嘗仙人的滋味。

薩滿知道他的喜好,亦不點破。

他樂得能折辱純狐卿。

一個不染塵泥的仙,師門寵愛,天賦極高。打他入仙門後便知這麽一個人存在,信息雖少,卻足夠令人羨慕嫉妒。

侍衛去而覆返。

他們在書架上找到一面嵌入書裏的鑒,昏黃的鏡面映不出任何人影。

望到侍衛手上的仙鑒,裴司心中一個咯噔,去看純狐卿的表情。

可純狐卿低著頭,他只能透過人群看到純狐卿的側臉。

銀發遮掩,看不清神情。

仙鑒被傳閱到吳思達手中。

他稀奇地盯著鏡面:“還真照不出人影。”

薩滿接過,認認真真去看。

實際上他並未接觸過仙鑒,根本不知該如何驗證。

左看右看沒有什麽稀奇處,也並未有法術殘留在上面,跪下來道:“恭喜城主,得此寶物。”

他一跪,周圍人也紛紛跪下,高呼:“恭喜城主,得此寶物。”

裴司去看那面鏡子背面,微微皺眉。

他怎麽記得,鏡子背面,好像不長這樣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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